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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了綉雲的來文,才知道不是只有我從美國的聚會回來後「怪怪的」。

是再被洗滌?重組?再造?還是更新的奉獻?自己也搞不清楚,回來看到現實種種的消極,還真難以適應其中的落差。對所在的召會生活,對我自己的家,我都需要有更新的心態來面對。

有人說,葬禮是為生者釋放、安頓情感的,生者對死者無盡的痛惜、思念、追憶、緬懷,若是沒有某種形式的葬禮,又該如何渲泄、表達?可是,參加劉伯的安葬聚會卻不只是這樣。我們重溫劉伯在我們歷屆淡江人身上所作的,也細細珍賞他新造的點點滴滴,那樣純淨、明亮、精緻。其中的感動,真是全面又個人的。

劉伯的一生有著戲劇性的大起大落,從繼先兄長的一些描述,得知劉伯因出身東北講武堂,雖也十分認同三民主義,但與嫡系的黃埔軍校相較,他的背景就只能限於「非主流派」,所以雖有受降典禮指揮官的輝煌功業,終究還是鬱鬱不得志的悲劇英雄。那個年代的政局,大時代的悲哀,是何等投訴無門的無奈!

信主前,他對世界有野心;信主後,世界對他已釘十字架,權勢、名位、虛榮,早已是讓他厭煩的玩具,剩下的,只有他對主的雄心。他曾說,我們信主,要有約伯那樣「冷血的愛」─即使神要殺我,我也要信他。他堅強的性格,轉到主身上所作的,深深震撼著認識他的人。

保羅說,若有人不愛主,他就是可咒可詛的。劉伯則說,若認識我劉雲楷還不愛主的,那個審判更重,要罪加一等。誰敢像他講這樣的話?若不是他在主面前有十足的把握與確信。

從他的樣貌和講話,人都先摸著他威武、陽剛的一面。殊不知,他溫和、柔軟、細膩的一面更教人靈裏受感。青年學生一起過召會生活,難免生發男女情愫,「小人們」的心事哪逃得過他的「靈眼」?他在婚姻、情感上的服事,都令人叫絕!

近幾年,看他身體的衰老,讓人不忍心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叨煩他,甚至召會帶領的事,想拿到他面前問,都覺得是芝麻綠豆。真的有過不去的事要找他交通,他的聽力也讓交通受到限制。有兩次,我因電話、當面與他交通都不容易,便跟劉伯想了權宜之計:我把要交通的事,用大型字體打在信紙上,一封信就打了八、九頁,待劉伯看完了,我再聽他說。

劉伯真好,直書、橫書他都不介意,他反覆看了幾次,也想好要對我說的話,所以我電話一通,他就以十分能同情的同理心,將他的看法、感覺告訴我。人生有很多無解的問題,主都不解決了,何況是劉伯?可是他的話就是那麼真誠、那麼受用!尤其那次他滿帶慈愛給我的安慰,說道:「要忍耐、要喜樂、要好好教養孩子!」真是經典啊!多麼後悔當時沒把他的交通錄音下來,現在一百個、一千個後悔都來不及了!

淡水那次的追念聚會,藍玲姐特別找我交通,說他們在整理劉伯遺物時,發現劉伯書桌中央抽屜的正中間,平擺著一封收疊好的信,就是我寄給他的。他們想,劉伯通常不收藏來往的信件的,應該是重要的,或有意義的信才會留著。我的眼淚差點掉出來,因為,我知道我是他代禱的對象。我的苦楚有主為我擔負,還有劉伯為我記念!

這幾天,一面整理部落格,一面重複聽著美國錄回來的交通。胡弟兄跟劉伯配搭 40年,真令人羨慕啊!聽他的交通,好像馬上就能跳脫時空,回到當年的青春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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